德魯伊、愛爾蘭、現代女巫及市井小民的春分

凱爾特人在這個時節有什麼慶祝活動，記載很少，但是確實是標注著時節穩定的重要時刻。現代許多慶祝，都已經融合了不同時代、不同地區慶祝春天的不同文化。因此，我踏上了瞭解春分的小旅程。

在德魯伊信仰中，春天的節日多達三個（聖燭、春分、五朔），但這對個人來說的意義是什麼呢？似乎我們特別看重甦醒以及新生的階段，好像一年之計在於春，值得好好準備，好好下功夫。

在威卡中稱Ostara的春分，在威爾斯及德魯伊傳統中稱為Alban Eilir，意為大地之光。如果一二月都不願起床，春分時期真的是可以抖擻精神了，好好看看和煦的春日陽光，接受新的可能性，下床換衣服去散散步。我覺得春天的變化仍然隱微，細心的話，便能夠見微知著而珍惜這時光對接下來整年的影響。

蛋的意義

「蛋」不只是表面上象徵了新生命，「破殼而出」也更立體的描述了春天中努力成長的各種面向。鳳曉生說了，吾等是雛鳥，世界是蛋殼。現實中不是所有新生都是能夠打掉重練的機會，能夠重複的新生，是突破過去的自己。

從外頭看，乾淨漂亮的蛋殼生出小雞多麼正面美麗，但是就缺少了幕後真正生命力的髒亂。在沈睡的時候，不論是成人也好，胎兒也好，溫暖的房間、子宮、蛋殼是多麼舒服，充滿著愛。但這個滋養有其時程，時程一過，繼續待在蛋裡面就不再是滋養，而是限制。養份不再適宜，空間不再足夠，待在裡面反而會窒息。要衝破這本來舒適、現在則太小的蛋殼，也令人害怕，出生畢竟是充滿風險的過程。但是不能因為成長需要冒險，就留在裡面直到窒息，因此而錯失美好的成長機會，這是春分以及蛋更深刻的意涵。

我很敬佩許多人在人生中培養出了這樣的生命力。如果這種能量來得並不自然，也許可以想像自己在蛋殼的內面，傾聽外界處處迸出的生命。大家都在破土而出，一起嚮往那美好的未來，讓期待與興奮之情主導自己，衝破自己的蛋殼吧。

關於蛋的意義及習俗，來源不是凱爾特文化，但是歐陸文化交流後所產生的這些傳統也就這樣流傳了上千年。OBOD網路上就分享了關於成長的獨修儀式，可以在充滿粉彩色的春分之時，也記得這是明暗平衡之日，除了向上生長，也可以往土壤裡紮根。

聖派翠克、女神、兔子

來源：Thomas Buchanan Read – Own work Wmpearl, Public Domain

聖派翠克節、春分以及復活節緊緊相扣。關於聖派翠克及愛爾蘭當地信仰，盛行著他進行信仰迫害的爭論，但他所處的時代（西元五世紀）跟真正的當地信仰式微的時間軸有很落差，他的「神化」也有不少是日後追加的，因此針對聖派翠克以及聖派翠克節的爭論有人認為是潘鑿附會。有的人反而回到凱爾特神話，在這天慶祝並講述凱爾特英雄庫丘林的故事。

聖派翠克節另一層意義，不限於愛爾蘭的本土信仰，而是愛爾蘭的主權及文化。歷經英國的主權壓迫，又經歷移民美國後的種族歧視，愛爾蘭本來重宗教性的聖派翠克節，逐漸成為種族意識抬頭的基礎，而且還跨越了大西洋。如今的遊行，可能跟早期的示威遊行相關；不分背景、每個人都可以穿綠色當一天愛爾蘭人的慶祝風格，或許也來自「加入盟友」的精神。（愛爾蘭與華人移民在美國種族歧視中角逐求生存，這歷史正是影集《Ｗarrior戰士》中十九世紀舊金山唐人街的時代背景）。

若在這個節日中找不到信仰上的精神寄託，我個人也許會回到愛爾蘭重要的女神布莉姬Brigid，或是捍衛並象徵愛爾蘭島的女神Eriu。

布莉姬女神「The Exalted One」被認為早期是一個稱謂而非名字，因為她的崇大、巨大無所不在也無人能及，一個人類也只有她的鞋子高（來源：《Brigid: History, Mystery, and Magick of the Celtic Goddess》），雖然是水與火的女神，但也象徵著土地的孕育能力。另外，在老婦Cailleach的傳說中，從聖燭節或春分到薩溫節都是布莉姬的季節。

另一方面，在現代愛爾蘭語中，愛爾蘭叫Éire，這名字就是來自女神Eriu。「Ériu」是女神的古愛爾蘭語名，如今英文化的拼法Eriu就專指這位女神，她是整個島嶼的擬人化。因此，她跟土地以及春天及春分並沒有連結，但是是在聖派翠克節的精神下慶祝凱爾特文化的一個選擇。

兔子在這個季節的角色一樣微妙，它的來源比凱爾特文化要來得晚，但剛好凱爾特文化中兔子也是神聖的，因為他們可以連結異界（The Otherworld），葉慈也收集過《The Witch Hare》巫婆變身兔子這樣的民間故事，只是與春分並無特定關係。我愛兔子，所以去理解凱爾特文化中兔子的象徵意義，也是一個過節的方向。而兔子繁殖力的奧秘，原來在於他們的雙子宮系統有兩個子宮角及子宮頸，所以懷胎時可以再受孕（一下生兩批），真是活到老學到老。

吃花吃草

要跳脫復活節的影響（除了hot cross bun之外就是惡魔蛋deviled egg了，平常做看似麻煩，當過節菜做又挺簡易的），著重春天精神的話，花花草草的食譜雖然食材較特殊，也許不容易取得，但創意發揮空間很大。葉菜沙拉、豆仁種子、可食用花等等都很適合，乳製品如卡士達等也依然適用。

特殊的茉莉菊花義大利麵Spaghettoni with Jasmine, Saffron, and Chamomile

這食譜使用茉莉花水拌入番紅花與蜂蜜，同時製作菊花奶油，最後撒上粗玉米粉和金盞花末增加口感，成了這道超然的義大利麵，像是移花宮會吃的東西（最近看絕代雙驕，劇追多了）。主要用的是乾燥花材，魔法元素相當澎湃，真好奇味道究竟如何。

苜蓿豆芽沙拉 Spring Sprout Salad with Honey Mustard Dressing
種子、豆芽以及葉菜拌一拌，然後用食用花或是柳橙、橘子瓣加入陽光顏色，就是另一道春回大地的菜餚。最近煮了些豆芽菜，才知道它的纖維量跟微量元素其實是很營養的。

薄荷杯子蛋糕 Ostara Mint Tea Cakes
檸檬薰衣草這樣的口味在視覺和文字上都討喜，不過純以薄荷口味為基底的蛋糕還挺少見，令人感興趣。食譜寫的是乾燥薄荷或薄荷精都可以，糖霜也很樸素，可以自己添花草味。

蜂蜜煎餅 Ostara Honey Cakes recipe
我找到了幾個不同版本的蜂蜜蛋糕（不是台式日式也不是俄羅斯蜂蜜蛋糕），有用riesling雷司令德國酒的煎餅版本（也許適合慶祝Eostre女神的人們），也有規規矩矩的烤箱蛋糕，另外也有叫做Tiessennau Mel的威爾斯蜂蜜蛋糕。

來源：Loughcrew Spring Equinox 2005, Knowth.com

最後附上一張愛爾蘭密斯郡Loughcrew石墓的春分照。

紐格萊奇是為冬至日出所建，Loughcrew石墓群離紐格萊期不遠，位於「老婦之丘」Slieve na Caillaigh地區，主要的石墓Cairn T則是為春分及秋分日出所建（另一邊Cairn L 則是沿著聖燭節及薩溫節的日出路線所建）。春分日出所照射的石墓上，以太陽形狀的石刻圖案知名。下面的影片，濃縮了這個大概五十分鐘的宇宙儀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