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苗長蟲了

最近甜椒苗遭遇不斷。

我有一天突然發現，它的葉面正面背面都佈滿了綠色的小卵。我嚇了一跳，立即覺得傷心，因為就算每隔一兩天澆水，都還是疏忽了。不經心的栽種，就是沒在預測跟規劃，等事情發生了才來緊急應變。

在這之前，其實就有幾片葉子掉落。但是，因為這兩株苗從一開始就停滯生長了很久，所以當它大半年後突然開始多長起葉子並抽高，我意外之餘便只當作額外收穫，只是繼續把他們留在室外，曬足陽光看盡世事經歷風霜，想說也許這才是生命力來源。

所以，當有些葉子變黃掉落的時候，我傻傻地想，也許是長大了，所以養分不足以支撐吧。於是，就在土裡放些碎蛋殼，並增加水溶性肥料，並沒有仔細去想生蟲或生病的可能。

生蟲之後，我還是沒仔細想葉子掉落跟蟲卵有沒有關係，隱約覺得大概養分是給蟲吸走了，生氣之下，就讓落葉留在花盆中，依然傻傻地沒去想說如果落葉變得有害，應該盡快移出花盆。

比較有規模的蔬果種植，防蟲大概是很基本的步驟之一。我在看到蟲卵之後，就開始噴家裡本來就有的楝樹油除蟲，而且因為覺得蟲卵很噁心，所以不太敢碰。幸好楝樹油似乎很有效，卵乾的乾、死的死、不見的不見，但當然還是很多存留，我就用衛生紙盡量抹去看得見的部分。

要進一步預防的話，也許該給這些蔬果苗加蓋網狀屋頂，這樣如果蟲卵是外來的，就可以降低一些可能性。

少了蟲卵之後，葉子卻佈滿了黑色斑點。這回研究了一下，應該是黴菌感染，不是蟲的關係，掉葉子則是感染的症狀之一。在一般園藝中，本來就也會噴類似楝樹油的藥劑來預防（楝樹油是比較近期出現的天然藥劑）。如果不幸感染，就增加頻率噴灑。但是，聽說一旦感染的話，多半沒救，也要注意遠離其他盆栽（幸好我看到蟲卵的時候就把他跟其他人拉開距離了）。

發生了這一連串事，我又忍不住覺得有趣。養著植物沒有做好研究做好準備，讓他們生病生蟲，我覺得很對不起大地生命。但另一方面，我本來就沒特別想投入園藝。甜椒和檸檬苗是朋友做菜時，留下種子種好玩的，好心分給我。我也沒期待它們能開花結果（雖然這樣妄想蠻好玩的）。留著，除了謝謝朋友，也是想知道，養植物到底是怎樣的經驗，為什麼這麼多人甘願這樣辛勞。因此，走走停停的，我不斷追蹤它們生長的狀態，跟著問天為什麼不長大，跟著緊急應變，讓它們教我，它們的一生中（僅僅是幼兒期吧），會遇上那些事。

經歷這些過程，就比較不會只抱個「幼苗自動長高長大」這樣的均化印象。其中的林林總總，要我讀書就記起來是學不會的。但在現實生活中，近距離地認識小苗們的發育過程，則因為有感情連結，所以印象強烈多了。

另一株檸檬苗，在過去一整年中，都只有單單兩片葉子，沒長高也沒長芽。在最近這一個月，在室外高溫衝擊下（？）竟然連冒出了兩三片新芽，真是不可思議。印象中檸檬適合的氣溫並不高，所以是甚麼變了呢？我也不清楚。

最近阿丹放棄了他的青苔王國，因為它們像小草一樣往上生長，但是沒有長成茂密毛茸茸的樣子，也曾成為飛蟲誕生的溫床。但我還對毛茸茸的青苔抱著希望，所以現在它們歸我照顧了。同一個家，換人負責。

跟我同一天到職的一位同事，有三個孩子，常分享他們孵蝴蝶等生活趣事。要是我有孩子，也會覺得，如果平常環境感受不到自然界的生命輪迴，自行找方式讓小孩熟悉不同生命的韻律，是很重要的事。

最近有一套以薩溫節為主題的女巫神諭卡很紅，叫做Seasons of the Witch: Samhain Oracle。薩溫節接納失去的能量，還有創傷與療癒的能量，頗能描述我這幾天面對這幾株小苗的心情。年度之輪Wheel of the Year能在長長短短不同的時間軸裡體現，若能接受錯誤及失去終究是循環的一部分，也許就連在日常小事上也能較坦然的面對。